综上所述,尽管有政治联系的民营企业比无政治联系的民营企业获得更多地方政府财政补贴,但这些额外的补贴收入不仅没有创造更多的企业绩效和社会绩效,反而在一定程度上有损于企业绩效和社会绩效;另一方面,尽管无政治联系的民营企业获得的财政补贴相对较少,但这些补贴却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企业绩效和社会绩效。这意味着,有政治联系的民营企业获得财政补贴是从掌握了财政补贴支配权的政府官员手中寻租得到的,而不是因为这些企业具有良好的发展前景或社会贡献而获得的。这些结果支持了民营企业政治联系的寻租假设。
(四)稳健性检验
考虑到政治联系与财政补贴之间可能存在内生性,我们除了在前文的检验中将政治联系变量滞后一期以外,还检验同一家民营上市公司在政治联系变化前后获得的财政补贴是否有显著变化。
结果发现,在样本区间建立了政治联系的14个民营上市公司在建立政治联系以后,其任意性财政补贴占净利润的百分比平均值从258%增加到9.31%,这种差异在10%的水平上显著。而在样本期间失去了政治联系的25个公司中,任意性财政补贴比例平均值从6.92%减少到1.4%,这种差异也在10%的水平上显著。这表明,政治联系与财政补贴之间不存在内生性。
此外,我们也排除了政治联系与财政补贴之间可能存在的"伪相关'关系。例如,地区的财政赤字与民营上市公司获得的财政补贴之间具有弱正相关关系,而不是
负相关关系。而且,我们用Logistic回归模型来检验地区财政赤字对民营上市公司建立政治联系的解释力,结果发现地区财政赤字与政治联系的建立在5%的水平上显著正相关,而不是负相关。这些结果表明,政治联系与财政补贴之间不存在"伪相关"关系。
五、结论
本文分析与地方政府建立政治联系的民营企业是否能够从地方政府获取更多的财政补贴,以及这种补贴对企业效益和社会效益的作用,由此来判断民营企业的政治联系是具有效率促进作用还是阻碍稀缺资源有效配置的寻租手段。我们以2002-2007年的民营企业为样本以企业的总经理、董事长或董事现在或曾经在地方政府担任官员或共产党干部来判断企业是否具有政治联系,检验结果发现,在其他条件相同的情况下,这些有政治联系的企业确实比无政治联系的企业获得更多的财政补贴;在市场化程度越低、政府支配资源越多、产权保护越差和法治水平越低的地区,政治联系的这种财政补贴获取效应越强。进一步以企业的总资产收益率和经营现金流表示企业效益,以企业的税收贡献和就业贡献来表示社会效益,检验结果发现,有地方政府政治联系的民营企业获得的财政补贴越多,企业的经营效益和社会贡献越低;而无政治联系的企业获得的财政补贴越多,企业绩效和社会贡献越大。这说明与地方政府建立政治联系的企业获得的财政补贴是寻租的结果,而无政治联系的企业获得的财政补贴具有一定的效率促进作用。本文的研究结果支持政治联系的寻租假设,而不支持政治联系的效率假设。
一些研究认为,"关系"是中国经济快速成长的关键因素之一(如AllenetaL,2005)。而我们的研究表明,政治联系作为一种重要的关系,很可能成为民营企业俘获政府的一种手段,这种关系有助于企业获得对政府财政补贴决策的影响力,进而从腐败的政府官员那里获得更多的补贴收入。这种基于政治联系的寻租活动导致整个社会稀缺资源配置的扭曲。所以,地方政府的财政补贴支出决策过程应该受到更加严格的监督,相关的信息批露应该更加透明,对于有政治联系的民营企业来说,授予其财政补贴时相应的信息批露和监督尤其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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