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14-03-07 15:21 文章来源:http://www.lunwenbuluo.com 作者:张晓政 点击次数:
陆贽是中唐名相,为人刚直激切,任相期间指陈时弊、整顿吏治、革故鼎新,“事有可否必言之”,在政治、经济、军事、民生等各方面都提出了许多极富见地的主张。曾有人劝他不妨圆融一些,陆贽回答:“吾上不负天子,下不负所学,此外还有什么需要考虑呢?”但终因小人进谗,被贬为忠州别驾,直至去世。
陆贽的才识与品行在后世都留下深刻影响。《新唐书·陆贽传》惋叹唐德宗对其建言“所用才十一,唐祚不竞,惜哉”,苏轼曾说“使德宗尽用其言,则贞观可得而复”,王夫之赞叹“唐室为之再安,皆敬舆(陆贽字)悟主之功也”,司马光在《资治通鉴》中更是不惜篇幅,大量引用了其关于治国理政的真知灼见。
陆贽曾提出过一个重要观点:王朝末季,朝廷常苦于无良臣猛将可用,反观起事一方,却是人才济济、森若林会,“然则兴王之良佐,皆是季代之弃才”!
诚然,纵观历史,所谓乱世豪杰、草莽英雄,或者是无缘进入国家法眼,如刘邦、朱元璋等,或者是本欲效力国家而不可得,如黄巢、李自成、洪秀全等,皆是国家“弃用之才”。那么,为何现行体制却不能发现这些人才?为何这些人才得不到现行体制的认可,甚至反而走到现行体制的对立面?陆贽提出的这个问题无疑值得人们深思。
对于这个问题的分析,大致有两个原因。
其一,一个王朝在开国之初,一方面通过长期艰苦创业积累了大量人才,另一方面统治者也比较注意网罗人才、励精图治,因此往往出现名臣云集、群英荟萃的盛况。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特别是到了王朝后期,逐渐形成利益固化的格局,反映在政治上,表现为权力圈越来越小,越来越封闭,越来越排斥新生力量的进入,进而造成社会结构越来越板结化,阶层间流动越来越陷于停滞。在这种情形下,即使有少数能够进入权力圈的新人,首先必须是最听话、最驯服的人,虽然偶尔也可能出现一两个异数,但要么被同化,要么被排挤。于是,就出现了人才匮乏、内部循环与阶层固化、流动不通并存的困局。
其二,由于承平日久,政怠宦成,制度老化,原本曾经发挥巨大作用的选人模式逐渐出现边际效应递减的现象,无力再为国家选拔真正优秀的人才,历史上察举制、科举制的兴衰无疑是这一情形的有力注脚。而一旦大量社会优秀人才无法进入国家权力体系,失去上升希望,必然充满不平和怨恨,必然利用各种机会,并不惜采取暴力方式去获取自己在政治、经济上的利益,以实现自己的抱负,从而走向现行体制的对立面。
那么,陆贽自己又是如何回答这一问题呢?
首先,强调“人皆含灵,唯其诱致”。在陆贽看来,人才并不神秘,关键在于能否被发现、招引、善用,犹如璞玉,抛掷即为瓦石,雕琢却成圭璋;又如水源,壅塞则为淤泥,疏浚即成川泽,一语以概之,“好之则至,奖之则崇,抑之则衰,斥之则绝,此人才消长之所由也”。无独有偶,东方朔亦曾有愤激之言:“贤与不肖,何以异哉!……用之则为虎,不用则为鼠!”“汉初三杰”中,萧何曾任小吏,韩信曾寄食于人,张良曾浪迹天涯,此外,樊哙等人皆原属市井无赖之辈,我们与其赞叹他们的“草根逆袭”,不如佩服刘邦的善于用人,否则这些人无论如何是无法在大秦帝国的政治谱系中占有一席之地的。贞元八年(792),陆贽主持进士科考试,录取了此前已经连续三次落榜的韩愈以及欧阳詹等人,时称“龙虎榜”,成为文学史上一代佳话。应当说,陆贽的慧眼识人才并非偶然,这与他一贯重视人才的理念是分不开的。
其次,强调制度选人。陆贽敏锐地指出现行体制在用人上的根本缺陷,即用人权掌握在个人手中而不是依靠制度运行。他举例,倘若宰相为皇帝宠任,则无论举荐何人,必被批准,而一旦遭受疏忌,即使荐人得当,也不被接受。也就是说,作为天下之公器的“名位”,实际上已成为政治斗争以及利益交换、私相授受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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