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13-10-14 13:54 文章来源:http://www.lunwenbuluo.com 作者:刘佳倩 点击次数:
"所谓善良而柔弱的被害者只是在狮爪之下才显得善良而柔弱,在他们力所能及的时候,他们也从不放弃成为迫害者的机会。"这样的一群人以看杀人为乐,恐怕世界上没有比这样的一群看客更让人战栗了。莫言极尽这方面的描写,甚至忍不住借余姥姥之口痛斥他们比杀人如麻的刽子手还要凶狠,可见"莫言对民族性格中苟且麻木,懦弱保守等落后素质,有着近乎仇恨的厌恶"。
二对于那些匍匐在刀下,可悲又可怜的受刑者的塑造,二者都展现了启蒙者的孤独与悲哀,以及被启蒙者的卑微和愚昧
鲁迅的《药》表现的不是亲子之爱,也不是革命者的英勇气概,而是革命者不为群众所理解的悲哀。作为启蒙者的夏瑜在大牢里对阿义说:"这大清的天下是我们大家的。"一句真理却在刽子手康大叔的嘴里成了不是人话;而当夏瑜在被打后说阿义可怜,在那些无知人的眼里,就是"疯话";他的妈妈因为有这样一个死刑犯儿子而感到羞愧,甚至去给儿子上坟也要避着人。《檀香刑》中戊戌六君子的出场也在表达着启蒙者的悲哀--全民公敌式的孤独与悲哀。在刑场上,成千上万的看客"抻长了脖子,眼巴巴地往台上张望着,焦急地等待着让他们或是兴奋、或是心痛、或是惊恐的时刻"。而在这场撼天动地的大刑过后,京城百姓议论的内容集中在刽子手赵甲的高超技艺和六君子面对死亡时的不同表现。六君子的死,留给人们的不是觉醒,而是刑部大堂刽子手们创造的人间奇迹;他们的血铺就的不是大清光明的未来,而是一个刽子手无比荣耀的前程。刺杀袁世凯以为六君子报仇的钱雄飞在刑场上大声疾呼:"弟兄们,袁世凯奸诈狡猾,卖友求荣,死有余辜。弟兄们,千万不要被他的花言巧语迷惑啊!"得到的却是士兵们在军官的带领下,齐声呐喊:"愿为朝廷尽忠,愿为大人效命!"启蒙者总是处于于孤独状态,他们在启蒙过程中,不仅意识到与统治者的对立,更深切地感受到了与被启蒙者之间的"后障壁","世人皆醉我独醒",不是光荣的炫耀,而是历史的可悲,浓浓的悲哀背后更是一种痛入骨髓的无力感。
三鲁迅笔下"礼教吃人"与莫言笔下"权力杀人"具有同构性。
《中国现代文学史》中有这样一句话:"将现实的问题归咎于民族文化传统是鲁迅成为文化大革命主将的重要品格。"鲁迅一生的事业就是批判中国的国民性,而对国民性的挖掘是通过批判封建礼教对人的异化实现的;而莫言则通过揭露权力对人的异化来实现。在某种历史条件下,礼教就是一种权力,而权力也可表现为一种礼教,世代遵从。
围绕"礼教吃人",《狂人日记》体现了鲁迅启蒙主义的全部内涵。如狂人所言:"我翻开历史一查,这历史没有年代,每叶上都歪歪斜斜地写着'仁义道德'几个字。我横竖睡不着,仔细看了半夜,才从字缝里看出字来,满本都写着两个字是'吃人'!"几千年来,我国所谓的圣人和那些为圣人执笔的文人,不断地为历史洗刷着血污,用虚伪的道德神话为那些刽子手们涂脂抹粉。礼教吃人,表层含义是文化对人性的扭曲和扼杀,而更深一层是中国人对于这种人性毁灭的见怪不怪,习以为常。有了这样的认知,无怪乎鲁迅有这样的论断:中国"昏乱的祖先,养出混乱的子孙,正是遗传的定理。民族根性造成之后,无论好坏,改变都不容易的……难保血管里的混乱分子不来做怪。"
而对于"权力杀人",《檀香刑》中一方面是权力集团对人的摧残,另一方面则是权力对人性的异化。在刑戏舞台上,他们这群人稳坐看台不动声色,没有任何动作,可是无法否认他们就是整部刑戏的策划者、操纵者,刑戏的三大演出者也都要受其支配。作为行刑者的赵甲,由于咸丰帝的赞赏、袁世凯的推荐,慈禧和光绪的赏赐,心灵异化,成为权力集团的魔爪;受刑人无论是奴才还是英雄、是官员还是百姓,他们的痛苦都是拜权力所赐,在此意义上权力又是间接的施刑者;观刑的京城百姓兴奋、疯狂的表现,变态心理的满足,更是被权力统治异化的产物,这个集团才是最大、最丑陋的观刑者。统治者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们身上被赋予的权力,他们之所以要让人观看行刑,就是为了显示权力的不可侵犯,让人民受到震撼,在看一场场血淋淋的刑戏中体味自身权力的至高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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