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14-03-26 13:31 文章来源:http://www.lunwenbuluo.com 作者:纷飞的雪 点击次数:
在时光的流逝中,她渐渐地成为我的怀念,站在原地,空间没变,时间却好像与过去层层重叠起来,我仰起头,看着金黄的银杏叶一片片地落下来,有点恍惚,分不清哪是叶子,哪是阳光,哪是晚婆。
我想念晚婆亲手种下的银杏树,想念它的枝叶,想念它的翠绿与金黄,想念它一次次无与伦比的绽放,想念它躲藏在繁华之后的那种淡泊与宁静。
我看不清那缜密的树纹里到底刻入了多少记忆,但心里始终有个声音在不停地喊着,心里总有愁绪不可名状地想要涌出。忧伤的我,终于知道,我与晚婆,晚婆与我,总会不见,总会忘却。
我想要守护她,可惜为时已晚。我和晚婆之间隔着整整八十年的时空。
她年老时,我还年幼;而我成年时,她已不在人间。
三
她第一次离开我的世界是在我七岁那年的冬天。那时,我已经读小学了。有一天放学回家,就喊着嚷着“晚婆,我好饿,有没有糖粽吃啊!”以前,只要听到我那般夸张的叫喊,她总会拄着那根枣红色的拐杖,一步一步地走向我,一边说着“来了,来了……”然后给我剥粽子。可那天,我却看不到她了。外婆告诉我,她回锦溪了,早上二舅送她走的,估计这会早就到家了。
其实,每一年的这个时间她总是要回锦溪的,这已然成了她的一种习惯。锦溪的老宅子还在,五保湖畔的庭院里还留有她年轻时的丽影。她的青春,她的爱情,她人生的悲喜全部留在了那个宁静秀美的江南古镇。
关于她的身世,多多少少带点神奇色彩。至今,我都不知她的姓,她的名。后来,还是从外婆的絮叨中我晓得了,原来她出身名门,祖上从医,她的父亲原是古镇的商会会长,是一个有着很好口碑也可以说是较为成功的商人,经营着镇上唯一的一家药铺,在抗战期间暗中提供药品并救助受伤的新四军,在一次药品的运输途中,她的父亲被日本军士残忍杀害,受此牵累的还有她的母亲、两个弟弟,都一一死在了日本兵的刀下,只有她死里逃生,在回家的路上,被高家的一个伙计救了回来。
从那天起,她成了高家的女佣,因为她的美貌,我的太外公曾想收她做三房姨太太,可是,她却执意要嫁给救她的那个又丑又没钱的伙计。他们结婚后,高家上下管她叫“晚娘”。晚娘命苦,她的孩子出生后不久染上天花夭折,与此同时,她的丈夫也在那一年死于重病。就在那一年,外公出生了,她用自己乳汁哺育了外公。后来,她总说,要不是外公,她早就不在这个世界了。
由于那些接二连三的厄运,她总说自己是个不祥之人。那一年,外公全家迁往上海时,她说什么也不愿意离开锦溪,外公只好在高家老宅附近为她购置了一间宅子供她居住,一直到她七十五岁高龄那年,才将她从锦溪接到上海一起生活。
晚年的她生活简朴,饮食上不沾荤腥,以素食为主。在她八十高龄的时候,还坚持自己洗
衣、收拾房间。她喜欢上了看书,经常坐在藤制的摇椅上,戴着老花镜翻阅那本永远也看不够的《红楼梦》。
而后,每年冬至节的前一天,她都要回到锦溪,回去看看长眠在家乡的亲人,在那里静静地呆上一天,静静地陪护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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