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武侠梦,金庸先生的武侠作品,以精湛的文笔,丰富的历史知识,纷纷扰扰的江湖恩怨,天马行空的思路让我们有一种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大侠感觉。金庸的武侠小说又称为成年人的童话。金庸先生是靠什么来吸引读者的,又是靠什么来支撑自己的情节的?研究金庸的著名学者严家炎先生是这样回答的:“我认为,靠的是艺术想象的大胆、丰富而又合理,情节组织的紧凑、曲折而又严密。也就是说,他靠的是艺术本身”[1]。
谈到金庸先生的武侠作品,必然会提及一副对联:“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另有一部《越女剑》,共有15部之多,而且大多都是家喻户晓的经典之作。香港作家倪匡曾以“古今中外,空前绝后”[2]这八个字来赞誉金庸先生的武侠作品,看来并不夸张。
一、金庸武侠小说情节的长处和特点
(一)借用模式,推陈出新
武侠小说大致可以分为“复仇模式”、“抢宝模式”、“伏魔模式”、“争雄模式”、“抗暴模式”等。这些模式在金庸武侠作品中几乎都有所体现,但金庸先生的过人之处就在于他借用传统模式,却又能推陈出新。在《天龙八部》中,我们就能看到多种模式的存在,它们独立存在又互相镶嵌,使得小说情节变得多彩曲折。萧远山为妻儿报仇,萧峰为父报仇,这是“复仇模式”;番僧鸠摩智单挑天龙寺强学“六脉神剑”,“星宿老怪”丁春秋索要星宿派三宝之一神木王鼎,这属于“抢宝模式”;聚贤庄大战,群雄诛杀萧峰,这似乎是“伏魔模式”;少林寺三兄弟大战群雄,这应该是“争雄模式”;三兄弟率领江湖各派抵御辽兵,这是“抗暴模式”;萧峰为父报仇的“复仇模式”与其父萧远山为妻报仇的“复仇模式”一明一暗,并列出现。因为萧远山为妻报仇的杀戮,萧峰追查凶手的过程变得扑朔迷离,出现类似于侦探小说、推理小说的情景环节。同时,萧峰无意中代其父背了黑锅,成了引发了聚贤庄大战“伏魔模式”的主因。萧峰因追查凶手进程不利,心中抑郁而大开杀戒,引发了游坦之的“复仇模式”,并为少林寺大战的“争雄模式”埋下伏笔。萧峰与阿朱在其“复仇模式”中相知相恋,定下白首之约,后来为父报仇的萧峰将阿朱误杀,却引起了阿紫的钟爱引发了“情变模式”。而这一切都是由慕容博为复国而设计挑拨的“抢宝模式”引发的,同时也是在宋朝江湖豪杰抵抗辽国的“抗暴模式”的社会大背景中进行的。
(二)复式悬念,环环相套
《天龙八部》从一开头就设置悬念:“无量剑派”东西两宗常年内斗,为的就是得到能够显现神仙练武身影的 “无量玉璧”。这不但能够在短时间内抓住读者的心,也为讲述如此庞大复杂的故事找到一个非常恰当的切入口。《天龙八部》三位主人公萧峰、虚竹、段誉,单单就三人的身世之谜的悬念便是复式存在、环环相套的。段誉的父亲本来是段正淳突然就变成段延庆,萧峰从一个以抗辽为己任的丐帮帮主变成身为契丹人,虚竹原本是个孤儿却突然出现一个万人敬仰的少林寺住持的父亲和一
个人人唾弃的四大恶人之发表论文一的母亲。在这些大的悬念之间通过段正淳与康敏的关系和叶二娘每日杀一婴儿的悬念连接起来,而且在此之中还穿插着万劫谷、姑苏王家诛杀段姓之人等诸多悬念。
这样,原本看似松散的结构和平凡的故事一下子就变得紧凑起来、华丽起来,有化平凡为神奇的功效。而且体现出了更为深广丰富的思想内涵,真所谓“有情皆孽,无人不冤”[3]。一部小说具有如此庞大复杂的情节结构,而且布置得轻重得体、急缓得当,不得不让人感叹金庸先生超乎常人的艺术想象力和逻辑思维能力。
(三)出人意外,情理之中
《天龙八部》里,为逃避学武而离家出走的段誉却无意中学会了大理段氏绝学“六脉神剑”和逍遥派的“凌波微步”、“北冥神功”;一心只想做和尚的虚竹却相继破了荤戒、杀戒和淫戒,当上了逍遥派掌门和西夏国驸马。有“北慕容”之称的慕容复继承祖训一心要光复“大燕国”,到最后却身败名裂、众叛亲离,变成疯子等等。那些原本看似不可能的事却发生了,而且细细推来又合情合理。让人不得不感佩金庸先生构思的大胆。
二、金庸武侠小说情节成功的原因
(一)人物性格为主导
金庸曾说过:“我个人写武侠小说的理想是塑造人物……我构思的时候,亦是以主角为中心,先想几个主要人物的个性是如何,情节也是配合主角的个性,这个人有怎样的性格,才会发生怎样的事情”[4]。所以,金庸武侠小说情节是由人物的性格做主导的。有什么样性格的人就会做出什么样的事,也就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在《天龙八部》众人破解珍珑棋局一节中,每个人的性格都展现了出来,其结局也已定格。段誉因太过善良、不忍弃子,所以会败,又因他心胸坦荡、随遇而安不至于走上歧路,正是这样当后来他才会轻易被擒,父母死后又没有非常过激的行为。慕容复执着权利、不惜棋子,胸有戾气却无王者度量,所以他会纠缠于棋盘一隅,失败后又拔剑自刎,后来他杀死家臣包不同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也是理所当然的。虚竹的性格里有心地善良、无知无欲、被动懦弱等因素,所以他会在四大恶人之首段延庆走火入魔时出手相救,身在局中却不为局所迷,完全按段延庆所言破解棋局。
(二)社会背景
金庸先生的武侠作品的社会背景大多在朝代更迭时期,这种时期不但矛盾尖锐,而且突然因素很多,这样就给小说的情节提供了良好的舞台,使得故事变得复杂。《天龙八部》中,正是因为宋辽对峙的社会大局,让慕容博看到了复国的机会,才用谎言制造了雁门关的悲剧,进而直接影响到了萧峰等后一代人的命运。
其次,原本用来维持社会安定的封建正统思想也因为乱世而变成了杀人的缘由和工具。“乔峰的悲剧既不是性格悲剧,也不是命运悲剧,而是社会悲剧。其根源正是封建正统观念。因为乔峰正是孔夫子口中的“ 夷狄”之民……乔峰一步步地陷入了一个无法逃脱的文化怪圈”[5]。
三、金庸武侠小说情节的启示
金庸武侠小说给我们很大启示。
第一,强化个性,塑造人物。在金庸武侠作品中,一提到聪明就会想到黄蓉,继而想到《射雕英雄传》和《神雕侠侣》;一提到自由洒脱就会想起令狐冲和《笑傲江湖》。小说多是通过故事情节来塑造人物形象,同时小说的人物性格也会促成和推动情节。
第二,学习知识,提高素养。人是分品的,小说也是分品的。好的小说作品不是在单纯的讲故事,要有深厚的艺术内涵。所以要学些丰富的历史文化知识、培养科学的哲学思维,提高高雅的文化素养,这样小说才会具有艺术魅力。不再显得浅薄,读起来才会感到有底蕴,有价值。这样的作品才会得到推崇和收藏,才得以传播推广。
参考文献:
[1] 严家炎.论金庸小说的情节艺术.金庸小说论稿[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7:28.
[2] 倪匡.我看金庸小说[M].重庆:重庆大学出版社,2009:2.
[3] 见《天龙八部》书末所附美籍华人教授陈世骧1966年4月22日致金庸信.
[4] 王力行.新辟文学一户片.诸子百家看金庸[M].重庆:重庆大学出版社.2009.1:93.
[5] 欧阳凯.文化视野下的武侠世界——从天龙八部看金庸武侠小说[J].语文教学通讯·高中刊.2006,(3):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