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14-03-15 11:47 文章来源:http://www.lunwenbuluo.com 作者:王月鹏 点击次数:
这样不合时宜的“残缺”,寄托了这个人对完美的省察与向往。
太多的人在参观太多的城市规划展览馆,这类建筑几乎是一夜之间就从城市森林冒了出来。被复制的夸张表情,对未来的野蛮构想,该源自怎样一颗急功近利的心?历史固然是人写的。历史又不仅仅是人写的。岁月的河流将会带走一切,岸边留下的,必是那些曾经痛过的伤痕。太多冠冕堂皇的姿态,其实经不住历史一个眼神的打量。时间湮没一切。时间浮出一切。时间改变和保留一切。那些企图承载和操控时间的形形色色的“展览馆”,不过是时间中的微尘,随风飘逝将是它们命定的结局。
当然也有感动。就像荒芜的旷野中,残留一丝关于春天的微弱气息。我曾在一个村庄见过一个“碌碡王”,据说重达二百多公斤。那个村庄也已穿上了城市外衣,有着与这个时代的很多村庄相仿的命运。“碌碡王”摆在村庄展厅的门口,像是一个朴拙憨厚的表情。因为这个碌碡的硕大与罕见,即使是在进入机械化之前的年代,村民也从未将这个农业工具用于劳动,他们心怀敬畏,将其尊为神明供奉,拒绝赋予现实的功能意义。“碌碡王”的来历,最具传奇色彩的说法是某年夏天黄河决口,村庄陷入一片汪洋,洪水退落后留下了这个大碌碡,村人从此在它身上寄予了最朴素的信仰,最虔诚的敬畏。
在一座小城的文化展厅,我格外留意到一位文化老人珍藏的家乡石子。老人思乡情切,晚年曾托亲友把家乡涓河里的石子带到北京,摆在卧室床头。这些来自故乡的石子,这些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石子,它们带着涓河的水声,夜夜响彻老人心头。老人驾鹤西去后,这些石子重归故里,陈列在这里向后人诉说一位文化老人的赤子情怀。我在这几粒石子面前站立了很久,努力地想要听懂它们的语言。小城遍地都是恐龙化石,遥想远古时代这里遍地沼泽茂林丛生,各类恐龙生活奔跑在这里,后来一股神秘力量导致火山爆发洪水泛滥,恐龙家族横遭灭顶之灾,轰然倒地的庞然大物顷刻间被埋在地下。几千万年后的今天,从恐龙骨骼化石的形态依然可以想象它们在天灾降临生死一刻的无望挣扎,曾经的血肉之躯被自然灾难和遥迢时光赋予了石头一样的坚硬表情。
又是石头。总是石头。太多的石头被堆砌在一起,塑造成为冷漠的形象工程。而那些孤独的石头,那些拒绝合作的石头,始终在人群之外保持了一个正常人的“体温”。
石头与石头之间也是有语言的。听懂石头的秘密,需要一颗柔软温情的心。
当宏大的规划源自短浅的目光,当那些被遮蔽被掩饰的发展代价渐渐浮出水面,当南辕北辙成为一种涂改真相的举措,当太多诡异的事情以合理面孔出场和收场,当底层关注与关怀更多地成为某些人抹在脸上的道德脂粉,当纠错之举看不到丝毫应有的诚意,当太多的阵痛绵延成生命中不能承受不可阻遏的巨大力量……一场大雾开始降临。
我们都是雾里的人。
浓重的雾。我们无处逃遁。太多的事情在雾里发生。在雾里,我们更清楚地看到一些真相,看到早已等待我们的命运。
太阳是缺席的。我们曾经用阳光编织梦想。置身断裂的阳光里,我们踏着破碎的梦,去找寻所谓完整的人生。
当呼吸成为一件艰难的事情,是谁还在向着太阳的方向引吭高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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