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14-03-10 13:32 文章来源:http://www.lunwenbuluo.com 作者:李鑫 点击次数:
葛川江养育了两岸的居民,这里的人们终日撑一叶扁舟泛迹江上,他们有自己的打鱼方式,有自己与江水相处的方式,他们爱这条江。然而葛川江除了温情外还有庄严肃穆的一面,它的性格又是暴烈的。在《葛川江上人家》中,开篇便说:“葛川江出了毛病,洪水滚滚。”于是我们不难看到在这条江发脾气时,江上儿女的坚强和义气。四婶的船抛锚了,在洪水来的时候,情况是十分危险的,此时四婶能不能保住平安完全要凭运气了。在看见船转着圈卷向江心时,大黑毫不犹豫地砍断缆绳划着自己的船去帮助四婶。葛川江时而暴虐的性格造就了像大黑这样善良坚强,敢于为人英雄式的硬汉。然而这英雄也是有私心的,他喜欢上了四婶的女儿秋子,心里想只有他可以娶秋子,“他掂量着,秦寨的小伙,没有比他更配娶秋子的。他浑身是劲,浑身是胆”。[2]7在秦寨人的眼里,大好的男儿也不过就是这两条,他哪里有配不上秋子的理由。
英雄的气概和柔情的一面兼容在大黑身上,让这个秦寨小伙显得格外迷人。李杭育所歌颂和赞美的正是这种无须雕琢、不必刻意的纯自然的美。葛川江干净潇洒地终日流淌,同时也造就了两岸儿女质朴动人的美好情怀。
(二)古老质朴的文人风情
李杭育的小说很多都像是带有苦涩味道的古风古画,仿佛落了灰的古董,拿出来经过他的擦拭显得分外的迷人和独具魅力。小说中流淌的民风民俗古典怀旧,江上人洒脱不羁的生活方式颇有魏晋之风。
乡民们靠江而生,游荡于葛川江中。在李杭育的笔下,这些放舟江上的渔民多是流浪者的形象。《流浪的土地》中,阿村和滩哥两个一老一少的孤独者,他们没有血缘关系,阿村是老一辈流浪式的英雄,他没有家室,没有儿女,没有财产,他一无所有,他寄居在葛川江旁,傍江而生。滩哥的身世则更为神秘,他是被江水冲到阿村面前的,母亲生下他就死去,于是他没有籍贯,没有父母,没有姓名,他是个天生的漂泊者,他延续了阿村的孤独和流浪,在葛川江边寂寞地活着。
阿村看透这世道,他的生命哲学是人斗不过自然,他所采取的是放任的态度,一种能得到便得到,得不到也不强求的士大夫般的高洁。所以他一无所有,也不想拥有。滩哥曾经想过要娶妻生子,建立家庭,但是最终放弃,还是选择孤独。他回想起从前跟阿村一起的日子:“那种淡泊的日子是无须张罗许多钱的,做一日生活够吃十日,剩下的九日便不再忙碌。跟阿村过,衣食之外无所求,自由恬淡的滋味,也逍遥,也安耽,不把过日子当做负担,也不看邻居是怎样过法,就没大有恼人的烦扰,身心皆轻松,那样做人一点也不吃力。”[2]日子对于他来说就像门前的流水一般宁静而安详,他无需去改变也不想去改变什么,这样的生存方式对于滩哥来讲是随处可寻的,是轻松和安逸的。李杭育所呈现的是一种精神上的满足而不是物质上的追求。我们不难从《最后一个渔佬儿》中看到这种生活方式,福奎穷得连一条裤衩都要从相好的姑娘那里要,却从来不肯想着同其他人一样改变现状,顺应时代的大潮,他永远要活在江里,和他的一条小破船,这是他认为的理所应当的生存方式,没人能令他改变。
虽然李杭育所描写的江上儿女多是浑身是劲儿的莽夫,但他们身上有可爱质朴的自然气息,是未经现代文明浸染的璞玉,可是我们不难从他们的身上看到古典浪漫的气质。他们也许是孤独流浪的漂泊者,但孤独并不是闭塞他们前进的阻力,孤独只是他们的一种选择,在瞬息变化的外界环境中保持自我的一种方式,他们的存在是对古老生活方式的一种祭奠,他们有种古代文人高洁傲岸的情怀。
二、拒绝与坚守:“最后一个”的精神探索
李杭育的小说中有一群“最后一个”,他们以傲岸的姿态坚守着自己的精神追求,所谓“最后一个”,本身就意味着拒绝什么坚守什么,他们拒绝的是现代的工业文明,坚守着古老的生存劳作方式,这样的坚守看起来是如此的悲壮,时代的大潮裹挟着这群不愿上岸的遗老们,最终难逃悲剧的结局。《最后一个渔佬儿》中的福奎,只身一人泛舟于江上,死在江里是他的归宿,上岸对于他来说永远是不可能的。《珊瑚沙的弄潮儿》里那个绝不赶二潮头上岸的老汉最终没能上得岸来。《沙灶遗风》里的耀鑫也明白画屋师这个行当终将消逝。[4]
(一)苦涩的坚持
在时代大潮的到来之际,我们看到了一批像《陈焕生上城》、《李顺大造屋》等一系列歌颂农村新风、农村新貌的作品,改革之风吹遍每一个角落,人们都在欢喜新变化的到来,迎接全新的生活。李杭育在这历史变革的时期抓住了时代的阵痛,关注了一批人苦涩挣扎的心境。他的小说是这一切碰撞与沉淀的产物,民风民俗、古旧遗风与新潮现代之间不断摩擦与碰撞,显示出了一代坚守者苦涩的内心挣扎。
福奎作为葛川江的最后一个渔佬儿亲身见证了这古老劳作方式的行将灭亡。从前他过着江里有鱼、壶中有酒的惬意生活:“那日子过得真舒坦,江里有鱼,壶里有酒,船里的板铺上还有个大奶子大屁股的小媳妇,连她大声骂娘他都觉着甜溜溜的。那才叫过日子呢!”[2]22他过去的生活有滋有味,而如今的葛川江污染严重,早就没有那么多鱼了,渔佬儿们纷纷上岸去谋别的营生了,只有福奎固执地崇尚着他的渔民生活,不肯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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