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14-08-27 13:54 文章来源:http://www.lunwenbuluo.com 作者:夏德靠 点击次数:
【摘要】从《汉书·艺文志》的著录来看,《苏子》被列为纵横学派的第一家,这种安排表明不仅仅是因为苏秦是纵横家的代表人物,还因为《苏子》一书是作为纵横学派的经典这一层身份。《苏子》这种经典身份的建构缘于它收录的绝非只是苏秦一人的作品,还包括鬼谷子、苏代、苏厉等人的作品。随着魏晋六朝的隐逸、仙道思潮的兴起,鬼谷子受到重视,于是《鬼谷子》从《苏子》中分离出来而单独流行。因此,在秦汉时期,《鬼谷子》的内容依附于《苏子》,当时没有《鬼谷子》这样的称谓;论文发表魏晋以后才脱离《苏子》而流传,《鬼谷子》才以其本真面目出现在世人面前。伴随这种状况,《苏子》一书则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
【关键词】《汉书·艺文志》;《苏子》;《鬼谷子》;隐逸仙道思潮
【中图分类号】K20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0139(2014)01-0026-8
《汉书·艺文志》“纵横家”类共著录《苏子》、《张子》、《庞煖》、《阙子》、《国筮子》、《秦零陵令信》、《蒯子》、《邹阳》、《主父偃》、《徐乐》、《庄安》、《待诏金马聊苍》十二家一百零七篇,陈国庆指出“家数、篇数,与志相符”。然而,《隋书·经籍志》却未记载这些文献,《隋志》“纵横家”类只著录《鬼谷子》,另有梁元帝的《补阙子》、《湘东鸿烈》二书。比较《汉志》、《隋志》的这种载录,可以想见编撰《隋志》时很可能已经看不到《汉志》中的这些文献,那么,这些文献是不是全都亡佚了呢?这一问题自然不能简单地做出肯定或否定的结论,可是,鉴于资料缺失的原因,这一问题解决起来虽然有些棘手,但有些地方仍然可以做出推断。比如《庞煖》,梁玉绳就说:“《汉志》有《庞媛》二篇,久不传。今观《鹗冠子》,则二篇全在其中,即《世贤篇》、《武灵王篇》是。煖,赵人,盖鹗冠弟子。凡书中所云庞子,即煖也。”张舜徽指出:“庞煖之言见于《鶡冠子》者,乃节文,非即《汉志》之二篇也。”然而张氏又说:“《汉志》《鶡冠子》一篇,在道家;又《庞媛》二篇在纵横家。《隋志》但著录《鹗冠子》三卷,元《庞煖》书。清末王闿运《湘绮楼集》有《鹗冠子序》,疑《隋志》之三卷,乃合《庞媛》二篇在内。揆之其实,理或然也。”如此看来,《隋志》虽没有著录《庞煖》,但并不意味该书已经亡佚。那么,《苏子》一书又是怎样的情况呢?这里,我们将着重探究、分析这一问题。
一
《汉志》虽然明确著录《苏子》三十一篇,但是后人对此的理解却有着很大的差异,这种差异主要可归纳为两个方面。一是认为《苏子》载录的并不限于苏秦一人的文献,沈钦韩指出:“今见于《史记》、《国策》,灼然为苏秦者八篇,其短章不与。秦死后,苏代、苏厉等并有论说。《国策》通谓之苏子,又误为苏秦。此三十一篇,容有代厉并入。”张舜徽也认为:“《史记·苏秦列传》明云:‘世言苏秦多异。异时事有类之者,皆附之苏秦。’可知后人增益之辞不少,初不止于代厉论说已也。《汉志》著录其书三十一篇,不复见于隋唐诸志,则其亡佚早矣。今犹可从《战国策》秦、燕、赵、韩、魏、齐、楚诸《策》及《史记》列传中考见其大要。”二是认为《苏子》原本是《鬼谷子》,陈国庆说:“诸家皆以《鬼谷子》即苏秦书。盖刘向《别录》原题《鬼谷子》,《班志》本《七略》,从其核实题名《苏子》。”依据这两方面的意见,可见《苏子》一书还需要做进一步的分析。
《汉志》著录《苏子》,但并没有提及《鬼谷子》。此后《隋书·经籍志》谓“《鬼谷子》三卷,皇甫谧注。鬼谷子,周世隐于鬼谷”,又“《鬼谷子》三卷,乐一注。”《旧唐书·经籍志》则云:“《鬼谷子》二卷,苏秦撰。又三卷,乐台撰。又三卷,尹知章注。”《新唐书·艺文志》云:“《鬼谷子》二卷,苏秦。乐台注《鬼谷子》三卷,尹知章注《鬼谷子》三卷。”比较这些记载,很容易看出以下这些差异:
其一,《汉志》著录《苏子》,但未提及《鬼谷子》;《隋志》、新旧《唐志》只载录《鬼谷子》,却未记载《苏子》。
其二,《隋志》谓《鬼谷子》作者为鬼谷子,而新旧《唐志》则题为苏秦。
其三,《隋志》著录《鬼谷子》为三卷,而新旧《唐志》则题为二卷。
对于《鬼谷子》一书,《四库全书总目》卷一百十七“杂家类”有这样一段描述:“案《鬼谷子》,《汉志》不著录。《隋志》纵横家有《鬼谷子》三卷,注日周世隐于鬼谷。《玉海》引《中兴书目》日,周时高士,无乡里族姓名字,以其所隐,自号鬼谷先生。苏秦、张仪事之,授以《捭阖》至《符言》等十有二篇,及《转丸》、《本经》、《持枢》、《中经》等篇,因《隋志》之说也。《唐志》卷数相同,而注日苏秦。张守节《史记正义》日,鬼谷在雒州阳城县北五里。《七录》有苏秦书,乐壹注云,秦欲神秘其道,故假名鬼谷。此又《唐志》之所本也。四库馆臣虽然已经接触上面提及的问题,然而对于《苏子》与《鬼谷子》及苏秦与《鬼谷子》之间的关系,没有做出明确的说明,并且认为《鬼谷子》“为魏、晋以来书”。
二
刘向在《说苑·善说》中引鬼谷子曰:“人之不善而能矫之者,难矣。说之不行,言之不从者,其辩之不明也;既明而不行者,持之不固也;既固而不行者,未中其心之所善也。此处的鬼谷子到底该判为人名还是书名呢?据《善说》本节文字的记载,刘向依次引述孙卿、鬼谷子、子贡、主父偃的话:
孙卿曰:“夫谈说之术,齐庄以立之,端诚以处之,坚强以持之,譬称以谕之,分别以明之,欢欣愤满以送之。宝之,珍之,贵之,神之。如是,则说常无不行矣。夫是之谓能贵其所贵。《传》曰:‘唯君子为能贵其所责也。’”《诗》云:“无易由言,无日苟矣。”鬼谷子曰:“……”子贡曰:“出言陈辞,身之得失,国之安危也。”《诗》云:“辞之绎矣,民之莫矣。”夫辞者,人之所以自通也。主父偃曰:“人而无辞,安所用之。”昔子产修其辞而赵武致其敬,王孙满明其言而楚庄以惭,苏秦行其说而六国以安,蒯通陈说而身得以全。夫辞者,乃所以尊君、重身、安国、全性者也。故辞不可不修,而说不可不善。”
这段文字中的孙卿、子贡、主父偃都是人名,那么,《说苑》此处所引的鬼谷子也应该就是人名。需要注意的是,今本《鬼谷子》中没有这段文字。那么,刘向是从何处引述的呢?有的学者推测它出自苏秦、张仪书中。然而,司马迁《史记·太史公自序》有云:“故曰‘圣人不朽,时变是守。虚者道之常也,因者君之纲’也。”司马贞在《索隐》中解释说:“‘故曰圣人不朽’至‘因者君之纲’,此出《鬼谷子》,迁引之以成其章,故称‘故日’也。”这里首先需要指出的是,“故曰”这段文字其实是司马谈《论六家要指》所引,《索隐》所谓“迁引之以成其章”的说法是不对的。然而,司马贞断定“故曰”即来自《鬼谷子》,这是需要注意的。当然,司马贞这一判断并不奇怪,因为他的时代早已经流传《鬼谷子》了。就此而言,虽然还不能明确肯定汉代《鬼谷子》的存在,但是,从司马谈、刘向的引述来看,汉代很早就出现鬼谷子言论流传的现象,这是可以断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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