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2015-01-09 16:13 文章来源:http://www.lunwenbuluo.com 作者:李文婷 点击次数:
阿Q在他的文化背景面前。则是被动的,这种文化已经进入了他的潜意识层面,因而无所不在,几乎支配了他的一切。这种文化首先要求的是大一统,不允许个人色彩的任何流露,而只能以集体无意识的形式来表现。
堂吉诃德所经历的理想与现实的矛盾,实际上是先进的文化要冲破落后的社会桎梏的矛盾,虽然这文化不得不借助于社会认可的旧的外衣来发展。这样,堂吉诃德体现出的时一种虚幻中的现实感。透过他那荒唐的目标和荒唐的行为,人们感受到的是一种现实的力量。
阿Q所经历的理想与现实的矛盾则是另一样。这理想是旧文化的理想,矛盾是旧文化中的固有矛盾,是要向前发展的社会与沉重的没落的文化的矛盾。这样,阿Q体现出的时一种现实中的虚幻想。他虽然身在现实之中,虽然他的行为并没有离开现实的地方,人们在感受到沉重的茫然之后,进而才能升发出一种“反现实”的力量。
文化背景的不同导致了堂吉诃德与阿Q的生命和灵魂的轨迹的差异。一是坚定地为理想而献身,在献身的过程中自我发现和自我完善,一是盲目地为传统殉葬,在殉葬的过程中自我扼杀和自我泯灭。
二
我们再从具体的环境上,来继续阿Q与堂吉诃德的比较。
阿Q生活在未庄,未庄是阿Q的舞台。未庄是一个闭塞的世界。这造成了人们思想保守狭隘,精神麻木愚昧,行为因循守旧,目光短浅局限。从《阿Q正传》中我们看到,处于被侮辱被损害地位的阿Q和一般未庄人,他们的思想往往就是侮辱损害他们的赵太爷们的思想,他们的标准,往往就是赵太爷们的标准,或者干脆以赵太爷们为标准。例如:“知道的,人都说阿Q太荒唐,自己去招打;他大约未必姓赵,即使真姓赵,有赵太爷在这里,也不该如此胡说的。”这正反映了他们可怜的思想——如果还能称之为思想的话。未庄有时一个看客的世界。杀革命党,阿Q是看客,杀阿Q,吴妈等人是看客。阿Q与小D“龙虎斗”,有看客助威,阿Q欺辱小尼姑,有看客“九分得意”的欣赏。未庄更是一个黑暗无边的世界。在阿Q周围的未庄人,是被逼龌龊的一群。赵太爷、假洋鬼子之流自不必说,就是小D也在阿Q自相残杀,吴妈下意识地加害于阿Q,连看土谷祠的老头子也是势利眼一个。精神胜利法使阿Q得以多保留一些人的味道。没有精神胜利法,阿Q在未庄就活不下去,然而精神胜利法,又加速了他的“大团圆”,最终他还是未能活下去。阿Q的形象已经够暗淡的了,但看整个未庄,则更其漆黑无底。这是一个没有光亮,没有希望,没有出路的黑暗王国。
相比之下,堂吉诃德则幸运多了。堂吉诃德在那个社会里处于中上层,虽然是破落的地主,但毕竟还是养尊处优,妹妹靠骑士小说打发时日。堂吉诃德时代的西班牙,虽然是在封建专制之下的没落腐朽的社会,但由于生产方式的特性,还由于资产阶级的兴起,所以绝不像阿Q时代的中国农村那般铁桶样闭塞。那是一个腐朽与新生剥削与反抗,专制与民生激烈斗争冲突的社会,而不是阿Q隘与其中的一洼死沼,以致连堂吉诃德这样禁欲与世隔绝的身世,脑子里也能塞满先进的人文主义的思想。社会面貌和时代精神赋予堂吉诃德这个任务以开放性,而不是如阿Q那样呈封闭性。在《堂吉诃德》里,我们能看到穷延贵族和地主阶级的荒淫无耻与下层人民贫困愚昧的对比。阿Q与堂吉诃德所处的这种大背景并无太大的差异但在具体的社会关系上就不同了。阿Q周围几乎每一个“好人”,而堂吉诃德所遇到的基本上都是“好人”。例如:管家妈和外甥女、本村的神父、理发师、学士等等,也都是堂吉诃德的朋友。绝大多数的人们,都有同情心而不是穷人之心,都想帮助他而不是整治他,在惊讶和嘲笑中都喊着理解和怜悯。
人是社会的动物,社会环境的同中之异,直接影响到阿Q与堂吉诃德性格的同中之异。在性格类型上,堂吉诃德是进攻的,创造的,追求的;阿Q则是防御的,保守的,逃避的。
三
生活在自己的幻想世界里,脱离现实而一意孤行,一再失败仍不能正视现实,靠精神胜利自我欺骗等等,是阿Q与堂吉诃德的共同特点,但恰恰在这些共同点上,也体现出了两个微妙而又深刻的差异。
在接二连三的失败之中,阿Q逐步发明了他那近乎万能的精神胜利法。这精神胜利法神通广大,屡试不爽,无论遭逢多么惨重的失败,阿Q靠它转瞬间便可反败为胜。堂吉诃德的精神胜利法也不让于阿Q,堂吉诃德挨打后,总把自己的失败同小说里的骑士相比,一比就来了精神,因为自己是骑士中的“第一”,而“第一种就是表示出人头地的词儿”,于是乎沾沾自喜。在吃尽苦头之后,他一方面忘却,一方面自我安慰。阿Q与堂吉诃德,这种精神胜利的表现形式是大抵相同的,但他作用的结果却大不一样。在阿Q,自我欺骗后是陶醉其中——“他心满意足了”,他“飘飘然了”;在堂吉诃德,自我欺骗后是勇气倍增——“今后有什么冒险,都会马到成功”。同是精神胜利法,阿Q是得意而收场,堂吉诃德是奋不顾身再进攻。两相比较,天上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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