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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暖叙事变化中的反抗与温情

时间:2014-03-10 14:02 文章来源:http://www.lunwenbuluo.com 作者:王倩孙慧 点击次数:

东紫,山东籍青年作家。目前,她的小说创作数量虽然不多,但却日益引起评论界及大众读者的关注。出生于1970年的东紫,其小说创作与70后作家群体存在许多共通之处。比如说:多擅长于对日常生活及人性进行想象与建构;常寄情于温暖的文学坚守与救赎;对生活琐碎与情感细部的精准把握与刻画等。但是和而不同,东紫小说创作有其自身不可取替的特质:敏锐的观察力,主要表现在小说中对人性的深入透视与挖掘;卓越的叙事力,主要表现在小说情节上的精妥安排及情感方面的形象表达;最重要的是可贵的探索力,即小说作品中所充盈的,那种来自生命内里的反抗与温情。概括而言,反抗与温情是东紫小说创作中最重要的两个精神元素,也是理解东紫小说冷暖相融的美学基调的关键所在。

  一、冷色调中反抗的直呈

  纵观东紫小说创作,可以说大体上呈现出了两种美学基调,即冷色调与暖色调。在相关冷色调的这一部分作品中,东紫以其客观、冷峻、犀利的笔触,探到社会、人性的幽暗深处,在戳破世道人心各种隐秘的同时,将一个时代的精神病态暴露无遗。生活种种乱象、丑相的粉墨登场与纷叠沓至,使得她的这一部分作品在整体上散发出了一股阴冷的气息。而在这股气息的流动之中,却处处暗涌着反抗的生生不息。那么,东紫究竟于小说中具体反抗了些什么呢?现实社会的不良风气,现代婚姻生活的暮气沉沉,以及人性本身存在的,不易为人所发觉的自私、脆弱与阴暗等等,都是构成东紫小说所要反抗的普遍对象。也正是在对这些普遍对象感到不满,并起而抗争的过程之中,反抗诞生了。它寄居在小说人物这一形象主体里面,浸透着堂吉诃德式的悲剧意味。

  众所周知,权力镜像下,私欲的膨胀与腐化,是当今社会不公现象屡屡不绝的一个重要原因。在《左左右右》这篇日常题材小说中,东紫将反抗的矛头直接指向了权力对人的迫害。段长——岳非的领导,为了满足自己变态的情欲,利用职权,将性爱图的始作俑者归结到了岳非头上。而这不仅使得岳非名誉受损,爱情受挫,事业受创,最终还间接导致了他精神分裂,触电身亡。在面对自己好友遭受如此不平待遇之时,姚遥毅然不顾姐妹麦乐乐的劝告,即便放弃工作,也要跑到岳非单位门口举牌静坐,为他讨回公道。看得出来:姚遥反抗意志的强烈,与反抗行动的坚决。然而,小说叙事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一个光明尾巴的缺失,仿佛在隐约昭示着事情的走向:无疾而终?!同样,在《我被大鸟绑架》这篇寓言式题材的小说中,东紫再一次对权力做出了反击,“弹弓”之弹弓,专打高官之中的淫欲之鸟。可惜主人公不为他人理解,社会容纳,一出场即被贴上了精神性幻想的标签。

  在揭露出社会的不公之后,东紫又将视线转移到婚姻围城里,女性的具体存在。在婚恋题材小说《春茶》与《被复习的爱情》中,梅云、梁紫月不满婚姻死寂,情感压抑,不自觉地就出轨了,就离婚了。一个沉浸在一夜情中不能忘怀,一个执着地寻找曾经失落了的初恋。在勇敢地完成了所谓站在婚姻墙头上的“纵身一跳”之后,她们并没有收获新的幸福。精神的空虚,内心的不安,一种被弗洛伊德所称的“人们在真实的或臆想的危险面前发生的一种恐怖,害怕的情感”:焦虑,伴随着她们反叛的始终。

  由社会到家庭,东紫这一次又将笔锋对准了人性自身的缺憾。在2004年发表的一篇日常题材小说《珍珠树上》中,东紫聚焦每个人心中那种与生俱来的破坏欲望,并以此建构了一场战争。一个小区的住户出于各种不良目的,往珍珠树上乱扔安全套。而叮当爷爷为了给小孙子营造一个健康的、良好的生长环境,坚决反对并力图阻止这种行为。他先是“给各户主开会,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紧接着贴告示,做出严重警告。”接着又找物业,找律师所,甚至到派出所去报案,其反抗精神足见一斑。然而,无奈各种努力均以失败告终,最后他被气得脑溢血住了院。还有《梦里桃花源》(寓言式题材的小说)中,东紫写到在一个全员吃人的社会里,饱儿宁死也不吃人,宁死反抗人性的恶,反抗人性自欺以继续为恶的无耻与软弱;《相互温暖》(疾病题材的小说)中,东紫落脚人性的自私与阴暗,写了常人对弱者的蔑视与欺辱。一个患有恋物癖,又呆又傻,然则心地纯正的老四,无辜地惨死在自己亲哥哥的面子之下。他临终时的一句“我是招你惹你了”,在委婉地表露内心哀怨的同时,也初具了反抗意识的萌动。

  经过以上的分析,我们对东紫小说所要反抗的对象,已然非常明确。那么,为什么要说东紫小说中的反抗精神充满了唐吉诃德式的悲剧意味呢?我们在这些具有反抗精神的人物身上,注意到这样一个现象,即他们反抗的态度是自觉与坚决,是毫无妥协之思、犹疑之势以及摇摆之姿的,而反抗的结局却又无一不是失败的、尴尬的、疼痛的。这难道与唐吉诃德式的永远前进,永远扑倒的形象不是有着十分的神似吗?那么,东紫为什么要对笔下的人物命运采取这样一种悲观的处理方式呢?想必这与东紫自己对反抗的理解与思考有着紧密的联系。东紫是一位极具理性意识的作家,在她看来,社会的病态与人性的弱点早已扭结成了一股极为庞杂而又强大的力量,在处处紧紧地夹裹和制约着个人。故,凡是既有现实秩序的反抗者,或是破坏者,不免都会有被洗礼,甚而被吞噬的可能。然而,反过来说,是不是这种反抗就毫无意义了呢?显然不是的。就像《显微镜》中印小青说的那样:“大家都充好人,那糟烂的事就会越来越糟烂,永远没个好的时候。”反抗的内在价值是值得肯定的,只有有了反抗,才会有变革的动力,接着才会出现一个社会的进步。堂吉诃德存在的另一要义,即于永远扑倒之后,必又是永远的前进。

  二、暖色调中温情的突显

  如果说在上述相关冷色调作品中,东紫选择用友谊的稻草来支撑个体生命灵魂的颤抖、战栗,而不是放任黑暗席卷,没有一丝光亮的话,那么,在东紫下述相关暖色调的作品中,如《天涯近》、《在楼群中歌唱》、《乐乐》和《白猫》中,这一丝光亮开始得以依靠各种形式被渐渐突显,甚而是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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