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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要:本文以1992-2008年间中国与9个国家和地区的双边文化贸易数据为样本,利用引力模型对中国文化商品贸易的影响因素进行实证检验,结果表明:贸易对象国的经济规模、居民购买力、国土面积、科技应用水平以及与中国的文化距离等因素对中国文化商品的出口有正向的影响;贸易对象国的贸易条件及与中国的地理距离等因素与中国文化商品的出口规模成负相关;与中国使用共同语言的国家和地区,会进口更多的中国文化商品;中国的经济规模、居民购买力以及是否与贸易伙伴加入同一贸易自由区等因素则对本国文化商品出口的影响不大。

　　关键词:文化商品贸易;影响因素;引力模型

　　一、引言

　　文化商品的国际贸易流量在过去的十年增长极快,已然成为带动世界经济发展的新的增长点,而文化商品贸易的自由化问题也将成为未来多边贸易谈判的一个重要课题。因此,确定文化商品流量的决定因素及其在国际贸易中的作用对一个国家文化商品的自由贸易至关重要。尽管如此,到目前为止,文化商品贸易流量的影响因素还未被贸易学者们广泛研究。

　　经过三十几年的改革开放,中国已跻身世界经济大国行列。发展文化贸易、扩大中国文化出口,将进一步扩大中国的国际影响力,为中国带来巨大的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

　　在此背景下,梳理中国文化商品贸易的发展状况,研究究竟是哪些因素决定了中国文化贸易的流向和规模,无论对于分析中国发展文化贸易的出路,还是对于探讨国际文化贸易的未来发展趋势,都具有十分现实的意义。

　　二、文献综述

　　近十几年来,全球文化产品贸易快速发展,日益受到各国政府的重视和大力支持,也吸引了全世界各个领域的众多学者对文化产品贸易影响因素及其影响程度的研究。

　　国外学者对文化产品贸易的经验研究始于20世纪80年代,诸多领域的学者从各个不同的角度验证了诸如共同语言、同种宗教信仰、殖民附属关系、制度距离、文化距离等文化要素对国家间贸易的影响。

　　Havrylyshyn、Pritchett,Hutchinson,Dunlevy曾经验证了共享的语言和贸易流量之间具有正向的关系;GuoR.,Noland指出共同的宗教信仰对交易双方之间的贸易流量具有积极的影响;Jannice提出曾经有殖民从属关系的两个国家的历史一定极为相似,并在移民的相互融合过程中产生积极的贸易关系,他还发现制度的相似性可以简化交易进而降低交易成本,进而增加贸易流量;SilvioH.T.Tai与ThierryMayer验证了经济规模、地理距离、国家邻接、共同语言、殖民联系、优惠贸易协定等因素对双边文化商品贸易的影响。在文化距离对两国贸易流量的影响方面,Lindersetal指出文化距离越大,贸易量越多,即比起在他国直接投资生产而言,企业更倾向于通过出口来服务文化距离远的市场,而Jannice则得出文化距离越大,贸易双方的交易成本就越高,就越会阻碍贸易的发展的结论。

　　面对经济全球化背景下全球文化产品贸易的蓬勃发展和中国文化贸易严重逆差的状况,从21世纪初,国内学者从以下几个角度开始了对中国文化发展战略和文化贸易发展状况的研究。

　　李怀亮对国际文化竞争问题进行了探讨,认为目前文化产品进口和出口高度集中于少数几个国家的原因可以用产业内贸易理论和偏好相似理论进行解释;李嘉珊对首都北京的文化贸易现状做了调研,发现绝大部分首都文化企事业单位不仅没有对外贸易业务,甚至缺乏文化贸易意识;赵有广分析了全国文化贸易的逆差状况,发现我国仍然只是被动地接受西方文化产品,而中国的文化产品却主要在中华文化圈内流动,文化贸易逆差相当严重;赵有广进一步比较了中国和美国文化产品进出口贸易的地域结构和世界排位,发现中国的文化产品进、出口伙伴主要是欧美等西方国家,美国的文化产品进出口伙伴相对多元化;李小牧、李嘉珊对国际文化贸易概念的相关研究作了综述,进一步界定了国际文化贸易概念的内涵、特征和类别。魏婷、夏宝莲探讨了中国影视文化贸易逆差的原因,对中国如何发展影视文化贸易,扩大中国影视产品出口,提出了相应的对策建议。

　　在经验研究方面,霍步刚运用计量方法对中国文化贸易偏离需求相似理论的影响因素进行回归分析;王巍通过贸易特化指数TSI、产业内贸易指数IIT和贸易强度指数Ikij对中国与日韩的文化商品贸易规模和条件进行衡量。

　　以上分析可以看出,国内对文化贸易的研究基本上都是从规范经济学的角度,对中国的文化贸易发展状况进行分析以及相应的整合,而进行实证分析的文献则相对较少。本文通过运用引力模型,对影响中国文化产品贸易的因素进行实证分析。

　　三、中国文化商品贸易的发展趋势与结构

　　(一)文化商品界定

　　联合国科教文组织(UNESCO)把文化商品(culturalgoods)定义为“传播思想、符号和生活方式的消费品。它能够提供信息和娱乐,进而形成群体认同并影响文化行为。”2005年,UNESCO对文化商品的种类进行了划分,将核心文化商品(coreculturalgoods,例如书籍、记录媒体、视觉艺术等)和相关文化商品(relatedculturalgoods,例如空白光盘、电视机等)用文化内容的概念区分开来,其各自的具体内容如表1所示。核心文化商品本质上来讲是由“文化”产业生产的,而相关文化商品则是由“创造性”产业生产的,根据UNESCO的定义,创造性产业比文化产业着眼于创造性过程的更广泛的方面,例如软件、广告、建筑和商业智能服务。人们通常理解的文化贸易只是指核心文化商品的贸易,这也就能解释为什么中国长期在图书、报纸期刊、音像制品等核心文化商品贸易中处于严重逆差却仍从2002年起被列为世界第4大文化出口国的原因。本文的研究将仅限于核心文化商品。

　　当前国际上通行的文化贸易统计标准是UNESCO的文化统计框架(FrameworkforCulturalStatistics,简称FCS),它将当前国际流通中的文化商品和服务划分为10大类,分别为:文化遗产(编码为0);印刷品及文学作品(1);音乐(2);表演艺术(3);视觉艺术(4);电影和摄影(5);广播电视(6);社会文化活动(7);体育及游戏(8);环境和自然(9)。而必须强调的是,这一定义包括可再生产的和不可再生产的商品,像乐器、收音机和其他一些与文化商品有关的设备将不被统计在内,服务贸易也最终不被统计在内。

　　不同的统计来源所提供的核心文化商品的国际流动数据是有差别的。为了避免因统计标准不一而造成的误差,本文所采用的文化商品贸易数据均来联合国商品贸易数据库(UnitedNationsCOMTRADEdatabase),是由1992-2008年间中国与9个国家和地区的双边文化贸易数据,适用《联合国国际贸易标准分类(第三版)》(SITCRev.3)精确到5级编码整理得到的。

　　(二)中国文化产品贸易的发展概况

　　近年来,中国文化产业取得了较快发展,文化产业的国际化进程也逐渐加快,文化出口取得了一定成绩,中华文化在世界上的影响力与日俱增。

　　总体看来,中国文化产品贸易仍处于起步阶段,主要呈现以下特点:

　　1.出口增长速度快,但占比较低从1992年到2008年,中国文化商品的出口额一直呈上升趋势(如图1所示),从图中可以看出,2008年中国核心文化商品的出口额比1992年增长了近50倍。除了1996年和1999年,其他年份中国文化商品出口的增长率都在10%以上,且基本维持在10%到60%之间。2002年是一个重大的转折,该年中国文化商品的出口不论在数量上,还是在增长率上都有一个质的飞跃,中国从此迈入文化产品出口大国的行列。但同时,我们应当看到,由于基数小,中国文化产品进出口在全国进出口贸易中占的比重还微不足道。

　　2.出口商品结构核心较少,出口市场集中中国具有核心内容的文化产品出口比重较低,其中以加工贸易方式出口的文化产品占总额的近7成,外资企业文化产品出口额占7成以上。在出口内容方面,电子游戏机出口占文化产品出口总额的50%以上,雕塑品及装饰品等视觉艺术品出口占30%以上,真正体现中国文化内容的出口产品出口占比不足15%。从文化产品输出地来看,东部省市文化产品出口占中国文化产品出口总额的95%以上,其中广东省就占70%以上。

　　此外,中国文化产品的出口市场也较为集中,高收入国家是中国文化产品的主要进口国。根据联合国教科文组织2005年的《部分文化产品和服务国际流量》报告,2003年,约有1/3的中国文化商品进入美国,该年中国出口文化产品的前9位贸易伙伴依次为美国、中国香港地区、荷兰、日本、英国、加拿大、德国、澳大利亚和意大利,它们占中国当年文化商品出口额的88.1%。

　　3.效益上总体顺差,结构逆差近年来,中国长期存在的文化贸易逆差问题总体上有所改观,但体现中国文化内容的核心文化产品贸易方面仍然存在着严重的逆差,具体数据见表2所示。除了录音带和数码激光视盘是完全出口以及高密度激光视盘的出口大于进口以外,其他的产品均依赖于进口,特别是期刊和电子出版物的逆差非常严重。而最为严重的是,版权贸易中的电视节目等只有进口,没有出口。

　　四、研究设计

　　对文化产品贸易产生影响的变量有很多,基于以往学者对文化产品贸易影响因素的分析,本章将对回归分析中要用到的变量进行介绍,并建立文化产品贸易影响因素的回归方程。

　　(一)变量选取

　　在这一部分,回归中所使用的变量会被一一列出,同时会对这些变量预期的作用进行介绍。本文选取以下这些变量来验证它们对两国间文化贸易流量的作用方向和影响程度。

　　1.因变量

　　本文的研究选定中国历年文化产品的出口额(Ex)作为因变量,指中国一定时期内向另一国出口的文化商品的总额。因变量之所以选择出口额,而不是进口额,是因为出口的价格是离岸价格(FOB价),而进口价格(CIF价)则包括保险费和运费。由于贸易伙伴间的距离在回归模型中也是一个重要的变量,而保险费和运费都与距离有相关性,即进口额会受到包括保险费和运费在内的进口成本的影响,因此,如果用进口额来做因变量,距离变量会变得不显著。

　　2.自变量